娇玉拂袖掖了掖嘴角残余的酒渍,大赞道:“妹妹这酒,了得!这到底是何酒?姐姐以前从来没喝过!”
巴图听闻娇兰不适,也顾不得细看这传话的奴才,径直去了娇兰的住处。
娇兰知道,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瞒,唯独梳头的婆子瞒不了。幸得阿爹钦点了申婆婆,如果是其她人,怕是又要费劲一番部署。申婆婆一辈子跟在祖母身边,尽得祖母言传身教,什么叫顾全大局,什么叫高瞻远瞩。她应该拿捏最得当。所以劝说申婆婆的突破点就是顾全莘府上下即可。
娇兰只觉指尖传来钻心的痛,缓缓睁开眼睑,浓长的羽睫扑闪了几下,如梦初醒般,“嗖”一下坐起来。
不求荣华,不求富贵,不求任何身外俗物,只求现在,求现在这一刻!
娇玉抬眸看了看娇兰,娇兰抛给她一个试试的眼神,撒娇道:“这可是为姐姐专门泡制的,快喝快喝!”
“吉时到!”一声长吼划破长空,随之而来的便是响天彻地的鞭炮声。
今夜必是不眠之夜。
巴图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,这对姐妹情深如此,让她这个老父无言以对,可是,被这丫头绕半天还没说她为什么在这。
日中,巴图遣走了布菜的小厮,此刻的他哪里来心情用餐。小厮们刚出去,就有个眼生的奴才进来传话说二小姐身体有些不适,请老爷去看看。
娇玉敲着脑袋,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乌日乐。半响后,理了理思绪问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二王子!”
娇玉凝神远望,面色不似刚刚的轻松,“唤它‘娉婷’如何?”
“二姑娘…怎么会是你?”她上下扫了一眼身穿婚嫁华服的娇兰。
“如何!?”娇兰一对黑眸子忽的瞪得老大,迫切期待着。
不一会儿便有一堆人簇拥着她,先拜别了父亲巴图,尔后又是一堆礼仪仪式,一切都弄好,娇兰已经累出一身汗。因为此行路途遥远,前来接亲得是一辆华盖马车,通体红,艳得触目。
“你来作甚,玉儿已经走了!你们缘尽于此…”
娇玉怔了怔,“还未取名?”
酒醒后的娇玉顿感嗓子如火灼般燥,只是当她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妹妹的房间,床前无一人,听闻屏风外有人说话,安抚着宿醉的头痛起身走了出来。
“姐姐,这是我这些日子刚让寄芙泡的新酒,你吃吃看,比起你的酒酿如何!”娇兰端起酒壶,给娇玉边斟酒边说着。
阿爹巴图一直不舍得站在府前,娇兰也一直未前来送行。不送也好,巴图心想着,免得送行那一刻姐妹俩都伤心。
“好!”娇玉轻启朱唇,满眼的宠爱。对于娇兰现在提的任何要求都满满答应,因为明日一别,恐再难见。
终于仪仗队浩浩荡荡驶出了甬道,慢慢那抹红越行越远,直至消失在视线里巴图才拖着步子回了府里,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府里,此刻突然安静得可怕。府里上下都知道,主子们对这门婚事是根本不合意的。无奈皇命难为!
凉胭阁周围的灯笼彻夜通亮。细碎的雪花如落尘的水晶,在夜里净透明亮。
半夜难以入眠的巴图不安心,想来看看娇玉,不想却听见屋内有哭泣声,便不假思索轻敲起门,“兰儿!”
巴图大惊。
相拥的两人忙惊得放开,寄芙不安得看向娇兰。娇兰招来寄芙附耳几许。寄芙听得福了身子便绕出屏风,轻启了门页,出了屋。
娇玉抝不过娇兰的性子,轻抿了一口,细细品味着,忽而仰头一饮而尽。
娇兰豪爽拍案欣喜,“就叫娉婷!”
见二小姐仍没反应,寄芙自袖间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,紧张地直哆嗦,嘴里嘟囔着,“二小姐,我真扎下去你可别怪罪我!”
“啊!”
话未说完,忽听屏风对面传来声音。
“申婆婆,不可…兰儿哪里受得起您这一拜!”娇兰忙转身扶起申婆婆。
寄芙将申婆婆引进屏风内,娇兰正对镜整理华服。
氤氲的雾气弥蒙了眼前。
“回小姐,这会儿子时过半了,听雨被管教婆婆带去嘱咐大小姐出嫁琐事去了!”
悠扬的笛声伴随着低沉琴声,缓缓刻进了府里每一个人的心中。
“哦!”娇玉一脸期待,轻启挽袖,玉白葱似得手托起酒盅,在鼻前细细一闻,不似花酿的酒有阵清香,也不似高粱酒的浓烈,更不似奶酒的醇香。这种味道是她之前所没有接触到过的,不免勾起了小小的欲望。
姐姐这是借抚琴在责问乌日乐!
“小姐,申婆婆来了!”寄芙在屏风前传唤到。
娇玉自斟一杯酒,举起酒杯,“妹妹此番心意,姐姐受之,明日一别,我们姐妹俩怕是往后再难得见,就让这‘娉婷’的味道永留姐姐心中!”
“阿爹,你怎会在这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