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混蛋,我老爸从来不会叫我阿望!”
明明昨天还敲诈过无辜的高中女生,今天却又成为了拯救迷茫少女的天使。到底该怎样定义这个人呢?
虽然已经放假,但班级聊天室依然热闹,可能大家都放松了,一时间没事情可干吧。在聊天室里,他的一个同学说道,自己昨天傍晚和几个女生画完画从学校回去时,受到了某个女生的敲诈,而且那个女生非常奇怪,手里拿着一支奇怪的笔。她只把那支笔在面前挥了挥,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,把大家五花大绑起来,只能乖乖听她的话,把身上所有的零花钱都交出去。之后那个女孩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,又过了好久,大家身上看不见的捆绑才自动解开,害怕得跑回家钻进被子里。这件超乎日常生活的非寻常事件,很快就在班群里炸开了锅。
“哭有什么用?现在该你作决定了,我可不会无偿帮你!”
“昨天下午,我们班长陈路非也被敲诈了,当然,听她说起那个敲诈她的人和我看起来非常像,我就知道是谁了。那个有些神经质的永远的班长大人,竟然问我那个人是不是我妹妹。你们班里也有人把那个人当成了我,对不对?看来很快我就会成为大家眼中的大恶魔了,下学期恐怕都会被校长拒绝继续上学了吧。不过,到底是哪个家伙把这种谣言散播出去的,沈原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吗?我现在要去找姚望。”
“但看起来好像是个很普通的女生啊,长得还挺漂亮但完全不会打扮,看起来像个假小子。”
同尘扭头望着夜空,夜空深吸了一口气,幽幽地说:“只因为改变了模样,就没认出我来吗?阿望,你对老爸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啊。”
……
沈原转身走进旁边的那条巷子里,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,可以看到在巷子尽头那一堆杂乱的木材下,一个女孩正坐在地上抱头哭泣,姚望站在她身边,手里拿着她的毛笔。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,姚望警惕地转过头来举起毛笔。
“但我还是觉得,你这样做是不对的。”沈原说。
“这样的话,倒像是诀别。”沈原想也没想就说道,只得到姚望一个白眼。他明白,她也想到了这一点,只不过不愿意继续朝这个方向想。沈原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。
夜空依然笑着说:“当然不会,我可不想让你讨厌我哦。而且,”夜空顿了顿,目光转向姚望,“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太可怕,不敢欺骗她啊,像随时会扒掉我的皮一样。”
姚望转过头来,一脸惊讶地望着夜空,使劲点了点头。
夜空的话音刚落,“啪”的一声,姚望的巴掌落在了他的另一边脸颊上,打得所有人都惊呆了。姚望晃了晃自己的手,说道:“果然,还是这样比较解气。再见。”
“我也不敢说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,怎么批判别人。况且,”同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好吧,在我刚成为独当一面的故事记录人,可以随意使用那支毛笔时,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蒙着脸敲诈了一个我非常讨厌的初中同学,所以没资格说别人吧,但是,我至少蒙着脸。”
“决定好了吗?”姚望问。
“怎么了?你也想说教吗?”
“是我。”沈原说。
从地铁站出来,穿过一条捷径小巷就能到达电影院所在的大楼,就在这条巷子里,沈原看到两个男人双臂扭在一起,高举过头顶朝自己走过来,那姿势非常滑稽,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却非常痛苦。当然,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手臂上被绑上了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绳子,不用想也知道,这又是姚望的小把戏。
“姚望,虽然我也觉得夜空说的话好像太假了点,但也不用反应这样激烈吧?”
“够了。”姚望说道。她的声音不高,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“果然是个怪胎……”
“那些建议好像都还挺有道理的。”
“只不过是几个想要猎奇的人类小孩,我能记住他们就很不容易了。”
“这个市里也没有几个巫咒师,只要找童夜深或是李斯如打听一下情况,想了解清楚应该也不难。”双清发话了。
姜莱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等他了,纤弱的她配上碎花长裙,还有盈盈浅笑。很快他就完全把姚望抛在脑后了。
“你果然就是她爸爸?藏得可真深!”双清故意瞪大眼睛说,然后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真是直接,半点不给我留情面,我喜欢。”夜空看着姚望的目光里含着深情,“我感觉自己好像爱上你了,阿望。”
“原来大家都看不见那支笔里发出来的光芒。”沈原想。
“你就不能换个学校的学生敲诈吗?”同尘的语气里竟然包含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。
吃完饭后,姚望拿起手机打给同尘,说了几声“真的”“我马上过来”,然后兴奋地挂掉了电话。
那个女孩依然嘤嘤啜泣,不过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,红着脸说道:“我……我回……回家……去就是……了。”
“你的话是什么意思?突然叫我阿望,让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”姚望皱着眉头打量着夜空。
“之前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,”双清笑道,“因为这边的追求遥遥无期,所以改变目标了吗?新的目标似乎依然没有到手的可能啊。”
不管怎样定义,她都非常独特,非常有魅力。
“请停止对同尘的**,小心我揍你!”许诺幽幽地说。
“哎呀,我忘了,那文身长什么样?照片里穿着的是长袖衬衣,看不到胳膊,所以有些失误,马上改正。”
一路上姚望都非常兴奋,坐在出租车里也静不下来,时不时看着窗外,时不时又拿出手机翻看以前的相片。不过来到双清家里,她显得有些失望,问道:“同尘,你说的像我老爸的那个人在哪儿?”
夜空一直笑嘻嘻的,沈原一脸黑线:这个家伙谎言被拆穿后,依然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啊。
“你不是不在意,是不害怕吧。”沈原说,“你这么厉害。”
他们俩发现沈原正盯着自己,恶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,沈原垂下头缩着身子快步走开了,快来到巷子口时,听到身边另一条更加窄小的巷子里,传来了嘤嘤的哭声。
“没问题,在我的正常饭量下,完全可以把这些菜消灭掉。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饭钱吧?不用担心,我老爸虽然失踪了,却给我留下了不少钱,别因为我是一路搭顺风车过来的,又准备住在你们学校的房顶上,就以为我没钱,我不过是想尝试一下现在流行的穷游,而且,不想浪费我爸爸留下来的任何东西,包括钱。”
在大家面前,夜空很快就变成了稍微矮一些瘦一些的男人,和昨天沈原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,应该就是姚望的父亲辛池。他张开双臂,笑眯眯地说:“虽然没有想过你会一直寻找我,但见到你,还是非常高兴。如果不介意的话,就给你的父亲一个拥抱吧。”
“我想让她回家去,离家出走,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来说,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。男孩倒是无所谓,他们可以变坏,但只要改正,大家就会接纳他。留在女孩子经历上的污点是很难抹去的。虽然我是不在意这些,但普通人还是非常希望自己清清白白吧。”
“不要一直看着我哦,你会不小心爱上我的。你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孩,我很喜欢,不过实在可惜,也只能是喜欢,我不能回报你的爱,现在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同尘。”夜空自作多情地说,“而且,虽然没有血缘关系,但我可是你的养父啊,我是辛池啊。”
这次她重新朝门边走去,双清忍不住叫道:“酷啊。”
“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,不过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啊。同尘,想保持低调很困难吧,你好像非常受欢迎呢。”姚望戏谑的语气里有一丝酸溜溜,“以后我会注意方式的,前辈。老实说,我也不喜欢没事就去敲诈别人,试一次就够了。快说正事吧,你找到的人呢?”
“我在八班的一个同学说过,那个女生就是个有着一支怪笔的奇怪家伙。”
“夜空先生,请您不要拿这种严肃的事情开玩笑,好吗?”同尘没好气地说。
无疑,敲诈这种事情,应该是姚望干出来的,她不仅长相和同尘相似,也同样拥有一支笔。不过,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?沈原想到昨天她说的话,说不定她也是一路威胁别人过来的。果然,人不可貌相啊。
“你昨天下午为什么要四处敲诈呢?”
随着关于执笔神秘女孩的聊天深入下去,同尘也越来越妖魔化,而且还是妖中之王。沈原实在忍不住,长久不在群里冒泡的他飞快地打出这样的一句话:
“这个点恰好来到你们家店外,也是缘分啊,你们店有什么特色菜,帮我准备一下,可以吧?另外,你一定要给我煮一碗面条,你煮的面条已经被双清和同尘捧上天了。”
“听我同学说,那个寻找故事的人,就是顾同尘。”
童夜深不在家。他是个反感使用一切高科技工具的人,所以一时大家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,只好留下便条从门缝里塞进去,告诉他大家明天早晨再来,然后打道回府。店里生意忙起来,又有两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外地人慕名而来,想要品尝沈原煮的面条,虽然嘴里嫌麻烦,沈原还是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回去了——不管是哪方面的肯定,只要是肯定,都会让人蓦然产生一种成就感。到了晚上,店里生意依然兴隆,不过沈原倒是早早地离开,他和姜莱约好晚上一起去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。
姚望不放心,硬是要亲眼看到她走进自己的家门,所以要送她回去,和她们俩在巷子口分手之时,沈原看着姚望的背影,心底被这个人深深折服。
夜空微微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,那样子像是在思考。不过,辛池和辛苦的池塘之间没有半点联系吧?而且,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池塘辛苦啊?
同尘本身也不是脾气温和的人,说道:“在这之前,你最好告诉我,为什么要去敲诈我们学校的女生?”
“老祖宗,你就不要添乱了。”沈原非常无奈。
“不好意思,我会一直努力坚持讨厌着你。”
“没有四处敲诈,不过是偶遇几个从你们学校参加完补习的女生,想看看她们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。既然我有这样一支笔,当然想要试试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。对了,今天的饭钱就由从她们那儿得来的零花钱支付。”
“你可真狠心。”
沈原以为姚望就是个苦心寻找父亲的女孩,非常坚强又非常有毅力,如果面临这种情况的人是他,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。不过第二天,沈原才发现姚望可不像他想像这样简单。
挂掉电话之后,沈原便在群里询问起最初把怀疑目光转向同尘的那个人的同学,发现那个散播谣言的女孩名叫李越凡。他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同尘,同尘中回了一句:“果然是她,也只有她最喜欢干这种没意义的事情!”
“去江边溜达,站在沿江路边的花丛里,可以看到东边的大桥和挂在桥头的朝阳,还能看到江对岸那露出朱红色房顶的尖尖的寺庙。江边还有古镇,以前应该是码头,古镇那狭窄的街道和歪歪斜斜却不会倒下来的老建筑。我老爸曾经向我讲起过相似的情景,毫无疑问,这儿就是他的家乡。他失踪前最后一次出行,也是回乡。”
夜空果然笑了起来,沈原这时发现,姚望瞪着眼睛,似乎很快就会发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