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识之水如若无质,清冷明澈。尚未到达湖底,便看到巨大的白蛇盘在一个玉台之上。他们在水中对望一眼,知道此蛇并无实体,便也不再害怕,继续游了过去。
颜暄皱眉,轻轻睁开眼。
裴华已神色激动起来,他先后从戒指里召出数个奇形怪状的阵旗,将附近灵场调动起来,又在空中摆出算筹阵,默默衍算。颜暄退在一边,不愿扰了他。直到裴华小心翼翼将一切收了回去。
她盯着那佛脸,许久站起身来,周周正正的做了一揖:“今日造梦安心之恩,颜暄铭记。”
一对金色的眼睛和她紧紧对视着,颜暄心中一跳,只见是天空那个巨大的佛脸。她这才反应过来,那里有什么湖中激斗,漩涡流水,亦没有姬蔻蔻,裴华,傅拾雪……这些都不过南柯一梦。
颜暄尚在琢磨他这句话。却见傅拾雪已转身推门而去,她也披衣立起,走至门口。发现外面大雪纷飞,四下里茫茫一片。他站在月桂下,本就发色浅淡,又一袭雪白儒衫,如今整个人全部融进雪景中,一时之间仿佛天地为衣,冰雪做骨,气质依旧宛若天成。
她想通了一切,总算明白轻安菩提境的真谛,只打坐静默,等待诸人醒来。
只见随着白蛇跃出水面,它座下玉台展露无遗。那哪里是什么玉台,而是一座白玉棺椁,在湖底摇摇晃晃的碎光中,静静的躺着,散发出幽幽的光泽……
颜暄太阳穴一震刺痛,视线渐渐清晰。
傅拾雪不置可否:“时间尽在酒里,你喝过便知。”
下意识的点了点头,傅拾雪已淡淡一笑:“月桂下的药酒好了。”
待完全醒来,看到颜暄好好的坐在身边,方放下心来,口中低喃道:“幸好是梦……”
二人先后跃入水中,沿着裴华所指方向游去,其他诸人仍在湖畔酣睡,微风吹动着四处白莹莹的灵草,一波一波,恍如呼吸。
她一愣,虽明知是梦,仍旧忍不住接道:“这么快已经一百年了么?”
既然灵盘上有高阶灵物,可见是实体,必与玉门有关!
四周静谧异常,巨大的圆月依旧搁浅了一半在湖面上,和倒影浑然一体。月色下的湖水泛出粼粼波光,淡白光泽的灵鹿灵活地在水面跳跃,划出一道道柔和的曲线。
这里是北曲山,她已经看到傅拾雪站在床边,润泽又沁着清凉的眸子淡淡注视着她。这个人当然也是梦,但是,就让她做完这场梦吧。她心道。
金佛言罢,云彩又重重叠叠起来。将他遮掩殆尽。
他在月桂下回首望她,良久叹了口气道:“你既然已经醒了,这酒便喝不得了,回去吧。”声音渐渐远去,整个人也愈发融了风雪,最终消弭于刺眼的白光之中。
她扭头四望,只见裴华和温涤尘等人依旧仍在梦里。
头顶是刻着四季时景的八步床吊顶,窗外啾啾的雀鸣。不远处一个暖炉,四周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药香。
金色的巨大双眼依旧是淡淡的,只从口中传来似乎来自远古的苍凉语气:“汝在吾识海之内,吾之识海早已脱离吾身,自成天地,曰‘明镜台’。汝今造化,皆缘汝心,非吾之功。日后劫劫,勿忘心存明镜,尝自省之,而得轻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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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蛇却似乎没有看到两人,蛇眼轻轻睁开,透出闪闪精光,它忽而冲天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