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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越想越伤心，越想越害怕，火红色的眼珠里晶莹剔透，满是水光，凄厉声嚎间，眼泪已是滚滚而下。

无奈身子太小，只能挡住一小片地方，于是它紧紧盯着余暇的眼睛，他的目光转向谁，它便挡在谁身前。

“的确不可能，战斗中靠的便是手段和实力，哪里会有人不去使用真元的？不过若我还是玄骨境而非仑泉境，便可以使用剑气，定能和你斗个旗鼓相当，你信不信？我若是幻血境，凭着《方寸心剑》的算计在剑气运用上得天独厚的优势，三刻之内，在我真气耗尽前，必胜你！你信不信？若我是幻血境巅峰，纵然还差你一个境界，我也有自信在三息内取你项上人头，你信不信？”

廉甲却不知道这些，他见廉尺根本不理小貂，以为儿子冷血如斯，胸口一滞，险些破口大骂，却忽然眼睛一亮。

廉尺身子微微一颤。

廉甲有些犹豫，却见廉尺看了自己一眼，眼神坚定。

廉甲道：“但有一个条件……”

但很快，他就觉得有些微痛，就像是被树枝轻轻刮了一下。

“现在你还不是一样落在了我的手上？不只是你，你们两父子都在我手上，任我宰割，这种躺在案板上的滋味好受吗，天才？”

“我已将那《方寸心剑》完善得差不多了，相较之下，《三人合众剑》算得了什么！你有没有后悔？迟一点跟我翻脸多好，是吧？”

小貂泪眼婆娑地看着他，嘴里轻轻叫了一声，将小脑袋抵了过去，轻轻蹭着，神情里满是亲昵和留恋。

一声凄厉尖叫，小貂化作一道白色闪电冲到两人身前，人立而起，两只前肢大张着挡在两人身前，嘴里焦急地叫个不停，声音凄惨而惊慌，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，还有对余暇的畏惧，却始终挺着瘦小的白色身躯，挡在二人身前。

他立刻便确定这是一道剑意。

“如此便行了，动手吧！”廉甲说完将脖子一横，闭目引颈受戮。

余暇沉默半晌，说道：“如你所愿。”

廉甲已是急声骂道：“畜生！你跑回来做什么，快滚！”又仰头看着余暇说道：“放它一马，可好？”

一道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锋锐剑意。

最后一句话，他是转过头地廉尺说的。

他忽然深吸口气，不再看小貂，转头看向余暇，目光冷静，神色自若，完全看不到一点面对死亡威胁时的惊慌与畏惧。

如此一想，他也就没有变招，依旧是一掌贴了上去，等廉甲双手扣住他的手掌时，也未作半点反抗，待见到他只是将自己手掌箍死在胸前，心中却是一惊。

“……”

小貂怔怔看着他，呆立原地。

廉甲哀求道：“不过是个畜生，算得了什么后患，余师兄你修为高深，哪里在乎这么个小畜生！”

“无所谓了。”廉甲淡然道：“早死晚死都是死，谁看谁死谁不一样是死？有什么区别吗？对不对，孩子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廉尺开始比划手势。

余暇心中先是一惊，本想变招应对，待见到廉尺双手只是伸向自己手掌时，顿时心神放松，心想无论你想玩什么花样，这种程度的袭击也只能给自己的手掌造成一些伤害，况且自己实力远高于你，就像先前那般，根本不受半点伤害，便是护体真气却也足够你受了，有何担心？

它是一只小小的白貂，虽是妖族，却尚未成熟，它不知道什么是心计，它只知道廉尺救过它，喂过它吃丹药，还分了它一颗珍贵的灵果，梁弯弯给了他那么多丹药，他都不愿意把自己送给她，虽然并不喜欢自己趴在他身上，但……毕竟他后来也允许自己碰到他的身体了，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吧？廉甲对它也很好，每次和他吵架，他看起来都最凶了，但其实都会让着自己……

但实际的情况是——

说罢走向廉尺，一掌狠狠拍向他的胸膛！

他一直认为余暇别有所图，事实确实如此，姑且不论数十年前那些仇恨的根源，单说廉甲被余暇收留这件事，代价是传他剑法，但如今对方飞鸟尽走狗烹，却毫无半点内疚，甚至还摆出一副得意丑恶的嘴脸，这点让他很是厌恶。

但这念头刚一生起，他便惊觉情况有变！

廉尺沉默半晌，摇了摇头。

廉甲面色平静，说道：“他说自己这一世生来残缺，自小声带有疾，不想死去时身上再有伤口缺损，想让你杀他之时……不要用剑，直接用掌力震碎他心脉，保持身体完整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完好无损，他……他想死得有点尊严，来生……也有些盼头……”

廉尺默默点头，心中却在苦思对策。

“你真的是够了，每次遇上剑理上的问题跑来问我，都装出一副假清高的样子，明明什么都是从老子这里学去的，你装什么啊？当了婊（和谐）子还要立牌坊的，你倒真是我生平见的头一个！”

余暇被说得沉默了好一阵子，才冷笑一声，道：“不可能，你若是完善了《方寸心剑》，我何至于胜得如此轻松？”

余暇眼神一凝，沉声道：“又想玩什么花样？”

余暇忍不住闭上眼睛，不想看见这一幕。

廉尺心中狠狠一颤。

廉尺在一旁，微微有些呆滞，他一直觉得面前那人木讷、老实，没想到竟然如此口齿伶俐？前后差别太大，他一时有点茫然了——到底哪个才是他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