廉甲顿时面色惨白,大手颤抖着伸向小貂,哑声说道:“你……何苦回来啊……”
余暇脸色阴晴不定:“不可能!”
廉甲嗤之以鼻,“胜得轻松?这话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。你堂堂昆海境,和一个仑泉境巅峰的废物,争斗了两刻不止,还被我刺了一剑,最后我气力不支,才让你胜了——换言之,你是仗着境界高过我,以实力强行碾压的,若是不用真元,只论斗剑,你连我一剑都挡不住,你信不信?”
他连着问了三个“信不信”,说得余暇面色通红,刚要说话,他又继续说道。
他想的是,这人竟然对自己都如此决绝?
说到后面,他的声音已开始颤抖,显然是勾起了心事。
“你……”
风声起,带着无俦大力的肉掌席卷而至,死死贴在廉尺胸前,劲力瞬间吐出,摧枯拉朽般侵袭心脉!
余暇脸色阴沉道:“本来是无所谓的,现在却不行了,看他一脸忠心护主的样子,必定灵智已开,日后定会为你二人报仇,我不会给自己留后患!”
余暇沉默片刻,忽然开口道:“我信。”
余暇玩味地笑道:“竟然还有急着想去赴死的?”
“吱——”
在他感觉到那道剑意的存在,并产生加大掌力的想法时,那道剑意已经开始展现出它的威力。
然后他再次加大掌力倾吐的力量。
掌力刚侵袭入对方体内,便遭到了阻力,余暇初始不以为意,又加大了吐出的掌力。
“确实荒唐……”他话未说完,廉甲便插嘴道:“一个外门教习而已,却敢自称整个外门之师,逼着众多外门弟子叫你师傅,从我这学了许多剑法去,却又敝帚自珍,舍不得教给人家,偏偏自己又没那个天赋,连个《三人合众剑》都学不会,你说荒唐不荒唐?”
余暇被廉甲一阵抢白,气得一张脸发红发烫,却说不出话来,只因那些话全是真的,一点不假。
廉甲身子一震,忍不住掉下泪来。
余暇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以上过程只发生在短短一刹那,他随即便知道自己错了。
他心想这难道就是你的底牌?
“畜生?未必吧……”余暇眯缝着眼,道:“你有个妖族的妻子,我也曾有个妖族的妻子,这小东西,是妖族吧?”
廉甲眼中闪过一丝痛心,抬头望着身旁廉尺,问道:“你怨我吗?”
然后是一丝刺痛,很尖锐,很锋利。
他迟疑片刻,嘶哑着声音解释道:“他让你赶紧动手,他不愿见到这种情景,我也不愿见,实在有些糟心……”
如此半晌后,它转头看向廉尺,怯生生地走过去两步,又怕像从前那样被他一掌拍开,便在地上这样直立着,耷拉着两只细小前肢,呆呆望着他,眼泪汪汪,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摇动,似乎这样就能换来一点对方的好感,抱它入怀。
“抛开那些不提,若不是我身上陈年旧伤,若不是我境界跌落之故,若不是我这些时日为了御剑飞行强行燃烧生命之力导致修为受损,若不是我几日几夜不眠不休耗尽了心力,今日你要伤我,也要费上好大一番工夫,不知道你又信不信?”
他看不懂哑语,这一句是问廉甲的。
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打杂老头?还是惊才绝艳的剑道天才?
小貂惨叫一声,似乎已经看见廉尺被拍成肉泥的情形了。
余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,喝道:“荒唐!”
“还真是个废物!就说那《三人合众剑》吧,老子耳提面命了那么些年,就差在你心中直接画一把剑了,十五年了啊,这样你还没能学会?话说这更复杂的《方寸心剑》,你能学得会?”
“废物!你……”
“但那又如何?”
锋芒毕露!
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?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!居然还采集!
闻者伤心。
他忽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。
廉尺在余暇出手的瞬间,忽地伸出双手,动作如电,紧紧扣住他的手掌,使之与自己胸膛紧贴,不留一丝缝隙,同时双手发力,将余暇的铁掌箍得死死的。
余暇阴笑两声,说道:“先杀你儿子,再来杀你,让你死前看场好戏,如何?”
世间的道理,不应该是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