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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本来是听说外门中有个弟子，境界并不如何高，实力却突飞猛进到惊人地步，想来看一看，没想到却是你儿子，那就不难理解了。”栗烈看着他，认真道：“老子英雄，儿子又岂能是个熊蛋……”
这一点，两人其实心中都有数的。
毕发忽然皱眉道：“我观廉师兄你，眉心处有黑气郁结，身上几乎见不到修士应有的精气，甚至还有些体弱乏力，这个季节却如此怯冷，可是有身上有伤？”
虽无鸡鸣狗吠，却有虫鸣鸟叫，蜀山是人间福地，抛开复杂人心不说，单从景致来讲，世外桃源的味道比之陶渊明笔下，还要浓上几分。
栗烈好奇道：“何人所为？廉师兄你当年可是生猛得厉害！”
小貂冲他叫了两声，又将口鼻皱在一堆，做了个鬼脸，忽地蹿上床，往廉甲脸上蹭去。
“十九年前，你被逐出师门时，当时我和毕发刚刚进入内门，虽然你名不见经传，这事在内门之中并不轰动，但我们却恰好是外门中最后一批知道你的厉害名声的弟子，以仑泉境初期打遍外门无敌手，是么，廉甲？”栗烈看着他的眼睛，表情淡然，语气中却微微有一丝不平静。
廉尺就着剩菜喝了两碗粥，又收拾残羹，洗碗。
小貂趴在院落之中，像条忠实的小狗，静静地守着他。
廉尺小心翼翼地将那人从床上扶起，搬了个枕头靠在他脑后，开始一口一口喂他喝粥。
毕发在一旁补充道：“我们初入外门时，是你将自己关在屋中悟剑的倒数第二年，两年后，你破门而出，开始剑试僰山外门。当时我二人修为浅显，自然没被你注意到，一年后，你直接进了内门，我等只能仰视，后来咱们两人进内门之时，正好是你被逐出山门之时，说起来，咱们应该叫你一声师兄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，语气很真诚，并没有半分嘲讽之意，也没有继续追问廉甲，为何过了那么些年，修为不升反跌。
确实算是交换，用那些剑法，换他父子俩的安身保命……
身后，那人躺在床上，一直盯着他忙碌的背影，目光中充满难言的欣慰。
廉甲心中松了一口气，看来对方并未怀疑到自己头上。如果是从前，他或许就直接承认了，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，敢做敢认才是男儿所为！但此事却是廉尺做的，让他如何能说？若是帮廉尺顶了这个罪名，也不是不可以，但他只有半年好活了啊，还有那么多的剑法未曾教给廉尺，总要让儿子在蜀山上有个保命的绝技才是，况且……他只剩半年光阴，半年之后，就再也见不到廉尺了……
廉甲眼睛望着远处，表情有些惘然，嘴里喃喃道：“余暇……收留我？算是吧……”忽然看着两人，问道：“你们是要来逐我出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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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听对方继续说道：“凶手修为极高，余暇纵然对廉师兄心存不轨，但想来你二人是走得很近的，廉师兄可知道余暇得罪过哪些高手么？”
话未说完，便被栗烈打断，只见他正色道：“廉师兄你这是什么话，我敬的是你为人，绝非为你剑法而来！当年你被逐出山门的原因我也略知一二，虽说我生平不近女色，也不懂男女之爱，但总算知道情义二字怎么写，你若是就此与那妖族女子断绝关系，我反倒看不起你了！”
这才想起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荷包蛋这道菜的，他没有吭声，沉默着服侍廉甲吃过饭后，才起身打着手势。
两人顿时哑然，相互对视一眼，毕发正色说道：“余暇死了。”
廉甲呆滞了片刻，才用苦涩的语气缓缓说道：“我……不知。”
廉甲身子一震！
他语气丝毫不容置疑，似乎笃定了廉尺一定能进内门，想来也是，能和他战斗到如此地步，他并不认为外门中还有何人能是廉尺的对手。
“不！此处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，对廉师兄，我一向是佩服的。”栗烈道：“今日知道了你的事情，是唯一让我对余暇有所改观的地方，总算是有些人情味。”
廉甲一见它便气不打一处来：“你这小东西，越来越野了，从早上便出去玩，天都黑透了才舍得回来，你干脆别回来了还好些！”
廉甲身子一滞，看了一眼廉尺，眼神中满是牵挂和担心，随即叹了口气，算是接受了，他看着栗烈道：“也不提什么来日再报的鬼话了，我这样子，估计此生也没机会报恩了，我知道你们在内门身份不低，想必是不差神功绝技的，但多一门功法总不是坏事，我这里有一套剑法……”
廉甲摇了摇头，道：“都过去了。”
炊烟袅袅，从寂静小院里飘出，被小雨点撕碎几缕，又断而不散，缓缓飘到不远处的后山。
廉甲面无表情，眼中痛苦一闪而过，摆手道：“不提了，算是交换吧……”
毕发道：“廉师……你，这些年一直在这外门之中？是余暇收留了你？”
“吱——”
廉甲一愣，忽然笑了，显得极开心的样子，自嘲道：“我廉甲这一辈子活得失败，爱妻早早离我而去，朋友又暗藏心机，没想到如今却还有人记得我，还真是讽刺！这丹药你收回去吧，我时日已无多，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。”
廉尺没作声，却默默将汤勺再次送到那人嘴边。
廉尺却听得有些迷糊，心想你叫那人师兄，又叫我师弟，这辈分是不是有些乱套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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栗烈顿时明悟，道：“你是说他另有所图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