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是一大上坡’未等他们爬上去,只听“咚咚咚”地战鼓响,一大队人马在坡顶上一字排开。当先一人正是任城王,他手中大刀一横二位大人,我已在此恭候多时矣。”
“你,你!”穆泰大为吃惊。
“本王料定你们必逃,而且必去朔州,故而让副将带五百人马人城,本王则带一千五百人马在此专候。”
“任城王,你个奸王,难道你真要赶尽杀绝不成!”阳平王气得手执亮银枪就要上前厮杀。
任城王稳坐雕鞍:“阳平王、穆太傅,奉劝你们要识时务。凭你们这二三百人,根本不是对手,还枉送了将士的性命。还有战场之上,刀枪无情,你们若死了那是白死。人若下马低头受缚,保不准皇上发恻隐之心,不一定非要杀了你们。就是说投降还有一线生机,抵抗只能是死路一条。”
“老子宁死也不受辱,我和你拼了!”阳平王举枪就要冲杀过去。
穆泰拦住他:“王爷,不可莽撞行事。”
“依你当怎样?”
“王爷,我们这地方官当得好好的,皇上是**人迷惑,误信你我造反。见了皇上,我们自会分辩清楚,皇上又怎能诛杀无辜之人,何况我们还是朝中重臣、皇亲国戚。”
“那太傅的意思,就是投降了?”
“王爷何出此言,我们从未曾造反,何来投降一说,不过是跟任城王走,把问题搞明白,还我们一个清白之身罢了。”穆泰是最善见风转舵之人,他情知反抗只能是被擒,倒不如主动归顺。
“好吧,反正是被抓了,这回算是成了阶下囚了。”阳平王感到万般无奈且又万分失落。
任城王把穆泰、阳平王带回城中,按皇上事先的吩咐,暂且分别软禁起来。对他二人还是以礼相待,并分别进行了审讯。任城王明白,穆泰老奸巨猾,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,便先易后难,将阳平王先行提审。
阳平王被带到客厅中,在太师椅上落座,下人送上香茶,任城王客气地问:“王兄,事已至此,把你们合谋反叛的情况从实招来。”
事先穆泰就对阳平王有所叮嘱,要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,道是没有口供朝廷便不能定罪,因而他晃晃头:“王弟,那都是传言,没有的事,我这高居王位,待遇万人之上,犯得上犯上作乱吗?”
“王兄,所做之事不只你一人,你不说别人也全说了。听我良言相劝,争取立功表现,皇上也好从宽惩处。”
“他们谁招谁领罪’反正我是从没谋反。”
“王兄,我给你交个底。皇上道你为人直率,口快心直,没有心计,此次谋叛,皆穆泰谋划,你是被他所骗。若先行招认,便会从主谋变成胁从,皇上对你从宽处理也是有的。”
阳平王未免沉吟,他在合计是否要争取立功。
任城王又进一步诱导:“王兄,你若把血盟誓书交出来,便更显回心向善,皇上笃定会宽大处理。”
“你所言都是真的?”
“皆为皇上交代,岂能有假,再说同为王爷之身,我只有同情,没有必要骗你。”任城王信誓旦旦。
“可是,那血盟誓书在穆泰处保存,他言道我过于粗鲁信不过我,故而他要去了。不过,他放在何处,我是一清二楚。”
“只要王爷说出实情,便是立功,我会向皇上保荐,力争让王兄得到宽大处理。”任城王只差给他打保条。
阳平王懒得再磨下去,他相信了任城王的保证好,我认了,以往与穆泰还曾合谋鼓动太子叛乱,这些情况皆属实。”
任城王把一干事实全都问个明白,阳平王也竹筒倒豆子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任城王把书吏的记录取过来,交给阳平王:“王兄请过目,如无不妥错误之处,即请画押。”
“用不着看,反正就是这么回事。”阳平王提起笔,在供状上画了押。
“好,王兄如此即可安心地一日三餐安然人睡。”任城王又问,“但不知穆泰把血盟誓书藏于何处?”
“我清楚地记得,穆泰是将血盟誓书贴胸藏好。”
“晓得了。”任城王吩咐手下,“把阳平王爷送回去休息,记住,要泡一壶上好的茶叶。”
阳平王送走了,穆泰带到了。进人客厅后,穆泰心安理得地往太师椅上一坐:“任城王爷就是比别人通情达理,在这客厅问话,又有香茶,又有座椅,毫无虐待之意。”
“太傅是明白人,阳平王和其他盟血誓之人,都已把谋反的经过招认了,太傅也当实话实说。”
“王爷,众人对皇上汉化之举确有意见,但绝无反叛之意,别听他们瞎起哄。”
“太傅,阳平王业已招认’太傅否认亦无用。”
“王爷,阳平王是个粗人,他不耐烦经受再三再四的盘问,胡乱应承也是有的。别人内心我不知,但我确无反叛之心。”
“太傅,看来本王非得动粗不可了。”
“王爷是深明事理的皇亲贵戚,怎能对一个年迈老臣轻易动刑呢,况且老朽还曾为帝师。”
“来人!”任城王呼唤一声。
四名武士应声走上:“小人在。”
穆泰便有些胆怯难道王爷真的要对我动刑?”
“本王不会让你皮肉受苦。”任城王吩咐道,“把穆泰的上衣给扒掉。”
“哎,哎,这是做甚!”穆泰起身向后躲。
四武士上前,哪管三七二十一,三下五除二,就把穆泰上身扒了个精光。
穆泰双手抱着膀子:“这成何体统,成何体统!”
任城王拣起穆泰的内衣,从贴胸的兜里,掏出一幅白绢,抖开一看,正是那血迹斑斑的盟誓血书。任城王对穆泰冷笑着问道:“穆泰,这血写的证据,你还能否认吗!”
穆泰低下头去,此时已无话可说。
整肃后宫兵伐南齐深秋的天空湛蓝湛蓝,明艳的晚霞把天边抹红,潼关的城楼飞檐高高翘向碧色的云天。孝文帝仰望着镇锁八百里秦川的雄关,心潮如同城脚下的黄河水一样奔腾翻卷,也不知任城王那里进展是否顺利,因为他深知穆泰是个强硬的对手。同时他也在思考,事成之后该对穆泰、阳平王如何处置?一群晚归的乌鸦,呱呱叫着飞向城楼的檐缝,在炊烟中围绕着城楼上下盘旋。这声音和情景,也令孝文帝心情平添了几分焦躁,已经三日了,这平城方面也该有消息了。
江瞻匆匆来到孝文帝身后:“万岁,紧急边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