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！姐姐！”朱绮欢呼着扑上来，指着自己头上的蝴蝶结，“你看，这是明子哥哥给我买的，好看不好看。”

朱颜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，见袁凛已经随手翻出一柄短刀，也不管袁凛同意不同意，麻利地将那人的裤管卷起，飞快地在两侧的足三里和上巨虚穴上施了针。

但看他落刀的地方，只是将那些破碎的骨片剔了出来，清理过的血肉一概不动，其实袁凛是对的，这样的疼痛，也并不是一定要靠施针麻醉才能忍得住。

朱颜急忙回身，从桌上的木盆里取出浸了好半日的羊肠。又在手中扯了扯，确定不会断裂，这才将它穿入挺粗的一枚银针，将劈窄的羊肠在指上一绕，这才向着他身边走去。

踏出门，果是朱绮和明子站在院中，朱绮头上扎个老大的蝴蝶结，红艳艳的，这般俗气的一个颜色。

里面依然弥漫着檀香的余味，若不看床上那个半边盖着染血的纱布的伤者，里面的场景还是颇为洁净的。

话还没说完，两个孩子便欢呼着冲进了灶房。

“阿颜，别闹，这就去做那药丸？”袁凛极淡然地取出帕子拭手，捉住她两只手一道擦干净，轻轻带住她袖子往屋中走。

外头炽烈的阳光渐渐转西，院中忽地传来一阵笑声，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。

朱颜挑了挑眉，不信地摇头，“别的不说，你姐姐怎么会需要伤科呢？难不成是学起来挺方便就一道学了？”

他对此似乎真的极娴熟，一把雕刀动得飞快，和徐绸珍平日切菜的刀工可较一二。

“你们两个小祖宗可算是回来了。”白蘋从前院的灶房内钻出来，“我蒸了些桂花马蹄糕，你们可要……”

“这个故事倒是有趣。”袁凛若有所悟地看她一眼，低低叹一声。“但倘有一日我受伤，那时又该怎么办呢？”

朱颜正在水缸便舀水洗手，见袁凛走开，调皮地捂住他两只手，弄得湿淋淋一片。

缝了好半日，看看即将收针，袁凛回头看着她笑一笑，将针交与她，“你看了半日。可亲手试一试？”

朱颜见他手脚利索，实在没处可以挑拣，只得向他微微点头，含笑劝慰，“那此处就麻烦你了。”

朱颜很是无奈地立起身，半是嗔怪地看着白蘋，“这都快到饭点了，倒是让他们饿一饿，好多吃些饭。”

“你那妹妹回来了。”袁凛倒先听出了朱绮的声音，“左右这些药糊也不剩多少，你出去同她说说话，一会儿我就能结束这里的事了。”

“尚可。”袁凛上前也探了探那人额头，面色很是平静，似乎还隐约带着一丝冷意，“这就开始清理伤口，阁下忍耐片刻。”

降真香又名紫藤香、鸡骨香，传说中一藤五香，其实际的香味却有花香、蜜香、麝香、兰花香、降香、果香、乳香、药香等不一而足，可称是气味极其多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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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颜一噎，草乌散这个东西么，是用皂角、木鳖子、紫荆皮、白芷、半夏、乌药、川芎、当归、川乌各五两，大茴香、坐孥草、草乌各一两，木香三钱混在一起研了粉末做成的，医方记载它用来麻醉，大半是凭着草乌和川乌的毒性，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寻人试药的。

“好没道理。”朱颜不满地撇撇嘴，回手梳理被他揉乱的头发，一边很是入神地看他分出一半药粉到一只小钵内，再缓缓将水倾入，用一旁的一支竹筷搅着。

“说起来，宣清，你是不是经常处理外伤……你的手法真的很熟。”朱颜眨着眼，如果说他对方剂配伍十分娴熟还可以通过记诵做到，这样处理外伤和骨伤，却是必须得亲手练习的。

“会吗？”朱颜不解地摇头，“京中天子脚下，又不是上战场，你哪能受这么重的伤？”

“……你说制药？”袁凛抬头，手下却没停。

朱颜见他就要揭开纱布，急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轻轻摇头，“我前些日子依着古方配了些草乌散……这样的缝合，还是用些麻醉药才好。”

“你……”朱颜没话可说，瞪他一眼，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捻着手中的药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