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流水无情,落花有意’,你想与他们没关系,他们却是费尽了心思要与你有关系……”袁凛轻轻一笑,“那幅画,亦是向氏遣人去盗了交到窦平远手上的?”
“看过那人情况了?”袁凛放下了手中水丸,圆溜溜的丸子在一只小瓷碗里转动不休。
“那你又要如何?再过几月,等将这里的事务都处理完,我便要带着阿颜回京去,她父亲虽已过世,亲手所书的婚书却还在,这位朱夫人么,并非阿颜生身之母,实在不该管这许多。”袁凛将杏叶拂去,起身打算离开,忽然又低低一笑,“那夜在廊外的也是你罢?三番五次前来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朱颜想着,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桌上,下巴搁在手上,瞬也不瞬地看着袁凛处理那些药丸。
灯影下,她面颊红扑扑的,半是着恼,半是害羞。
永无默然,他诚然是向氏的一员,还是最正宗的那一脉,当年向妃一事株连治罪时,他的父母恰好在岭南任上,消息传到,急忙弃官隐匿起来,这才逃过一劫,之后向氏一些逃离出来的旁系寻来,也都在岭南安居下来,本来可以好好过隐居生活,不想那些人杀心太重,总要报了昔年之仇才满意,如今虽然旧朝已亡,但亡国的君主却还在,因此他们的目标便是刺杀那抚顺王——实在无聊得紧。
袁凛撷起落在栏上的一枚杏叶,抬了抬眉,“不是你们向氏的人么?为何不救?”
朱颜扁了扁嘴,侧过头轻轻嘀咕,“这个我又没有学过,平日里卖的成药不过是些避暑、消食的,哪有这么多讲究。”
大堆的水丸已经过了筛,袁凛微微俯身就着摇曳的一点灯火细细看手中的一枚白色药丸,很是出神。
“那位夫人脾虚气弱。许多药物是受不起的,我看这红曲便很好,原是入脾经的。”袁凛边说,一边用小银勺将大红色的粉末一点一点拨进青瓷的小碗中,取过一点水调了,调出嫣红的一碗。在灯影下晶莹地透着润泽的红光。
“这样不好……”朱颜抬眼看他,费力地眨了眨眼,还想说什么,却又想不起来应该说些什么,眼皮很是沉重,轻轻嘀咕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,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朱颜凑近了些,“烧已经退下去了,那人看起来结实得很,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袁凛也不知从哪里翻开一个小匣子,里面厚厚一层红色粉末,不知是个什么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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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样的伤,对有些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。”袁凛抿了抿唇,似乎想说下去,但笑了一笑,又岔开了话,将一颗水丸递给朱颜,“这丸子入口的滋味不够好,可要添些挂衣剂?”
“记不清?这般奇特的方子,倒也能记不清。”袁凛显然是不信的,颇有几分意味地看了她,“现今的太后有些惊悸癫狂的病症,当年师尊便是进了这药丸,治了她的病症。因而在京中谋得了个立足之地。”
想起那夜在廊外所见,永无不禁攥了攥拳,“……故意的?”
“才不会。”朱颜瞪了他一眼,见他不再追问方才的事情。心中很是宽慰,忙接过杯子一饮而尽。
“……怎么给她的茶水下药?”来人是永无,压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怒意。
可除此之外,他们还能有什么目标呢?
永无向来是不愿与他们多交际的,他那已经过世的父亲也是这个意思,不仅给他单名一个无字,还要再补充一个字乃是永无,何等的决绝。父母过世后,他便离开了岭南,过起那游侠浪子的日子,也算逍遥自在,直到在这江南小镇偶遇了窦绥,才羁留了几月。
“嗯?”朱颜回过神,看着他眨了眨眼,迅速地在心中过了一遍能够编造的原因。都觉得不甚靠谱,便扯起一丝笑,反问,“我一时记不清,那你是哪里听来的?”
袁凛抬头看了看,面色微沉,随即推过一杯清茶,“今夜只怕要费些功夫,先喝杯茶提提神罢,可别一会儿打瞌睡偷懒。”
“……这样。”朱颜觉得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很是难受,下意识往后挪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