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安将笔搁在笔架上,小脑袋埋在臂弯里,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,跟着她乖乖走进廊中。
“那么,你是要将他带回京中教养?”朱颜回过头,敛起眸子。
朱颜发觉自己失态了,急忙松了手,伸手遮住面颊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宣清,你没事吧?”
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刚才分明是你自己扑过来的。”袁凛紧紧搂着她,方才虽然只有一会儿,但她身上夹杂着薄荷与佩兰的香气还是那般地沁人心脾,真想再多闻一会儿。
“朱小姐就不担心那位公子么?”那人阴沉沉地低叹。
袁凛微微一愣,不过半日不见,她这是怎么了?
袁凛午后被关河急急叫走了,不知是为了什么急事。眼看现在就要起更,却还未回来。
经过一日的询问,她已经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。
“阿颜,你到底怎么了?”袁凛有些好奇,她竟然哭了,伸手抹了抹她那些还没来得及淌下面颊的泪珠,“难不成是被小安招哭了?”
那个时候她遇到了永无,后来徐绸珍也见了永无,却没有任何的惊讶,看来他们早已相识,而对于向妃画像被盗之事,徐绸珍似乎也极为平淡,似是一切原在意料之中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朱颜见他真的没事,立刻翻脸不认账,两手撑住他的肩,百般挣扎。
朱颜摇了摇头,尽力将这些胡思乱想赶出去,目光不知第几次落在榻上那人身上,声音有些哑了。沉得厉害,“你也是向氏派来的人?”
这样的发现让她有些难过,虽然目前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徐绸珍真的和这件事有关,但她还是有些怀疑徐绸珍,也……越发地不想知道真相。
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朱颜蓦地回过神,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一下午都没有理睬自己一下的人竟会说话。
他的母亲虽然是个没有见识的农家女子,在爱护自己的孩子却是同世间的母亲没有两样的,之前为了给自己医治怪病,母亲从不打扮,总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。他那时常常想着。如果自己有一日能够治好了病,能够像其他的孩子一样,一定要好好报答母亲……那时哪会知道却是这样的结果?
但那个神秘的伤者又守口如瓶,什么话也问不出,朱颜烦恼地站起身,攀着窗棂默默出神。
那日她随徐绸珍前往徐府拜年,大约也就是与徐家俩姊妹争执的那片刻之间,那轴向妃的画就被人盗走了。
“怎么都不笼上火?”朱颜上前握住他的小手渥着,一边脱下身上的斗篷将他包严实,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,“小安,出去散散心吧?”
窦安当时说完这些,大哭一场后心情稳定了许多,白蘋便带着他去吃饭沐浴,之后他便一直将自己关在那处小屋里抄写方书,从正午一直抄到日薄西山,途中统共就出来吃了些糕点当作晚饭。
腰间忽地一紧,又被他搂了回去,双手也被轻轻拂开,对上面前含笑的眸子。
之后便是今次被朱颜“出师”归家,窦绥带他回家后,家中的气氛十分可怕,母亲只是哭,一直哭到夜里还没有停下。他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直到了半夜里,母亲的声音都哭哑了,那时窦安有些模糊了,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,朦朦胧胧似听到母亲在唤什么,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,似乎有人站在他那门外低声谈论。
朱颜不情愿地扁了扁嘴,袁凛的确什么事情也没有,刚才应该真是自己胡思乱想吧?可那人说的话好像也不假,难道徐绸珍真的要做到那一步?
后来年节的时候,约是初五的夜里,有人叩开了他们的家门,第二日,他便在窦绥的书桌上看到了一轴画像,篆字朱颜教他识过一些,因此他知道那是前朝向妃的画像,她真的和朱颜长得很像。
“……多谢。”窦安接过天灯,慢慢托起那一点凌空欲飞的光点,眸子眯起,仰头望着天空,“母亲还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吧?”(未完待续。)
“你做什么去了?”
朱颜瞪了他一眼,自己都担心成这样了,他还有心情开玩笑,没好气地伸手推他,却怎么也推不开,只得低声抱怨,“你放手!”